吃卜隆冬

【金东】原来你也是这边的人(终)

李鹤东坐在刚刚打烊的店里,点燃一根烟,思索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从谢金的家里搬出来。



自从谢妈妈到访过之后,家里先前那种甜腻腻的气氛消失好几天了,略微有些沉重的空气,让他喘不过气。尽管,谢金想着法儿的宽慰他,情感与态度和先前并没有任何差别,可他却总是能敏锐的捕捉到谢金刻意隐藏的忧思。



其实,李鹤东心里对这样一种局面的出现早早地有了预料和觉悟。他和谢金,男人和男人,在这样一个国度,并不是很容易被人接受。有些人会直白的表示不理解,而有些人嘴上说着接受,却用实际行动抗拒着他们。



谢妈妈的反应在李鹤东看来很温和的。到底是谢金的母亲,即使面对那样令人措手不及的场面,也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。李鹤东原本料想的,是挨上一记耳光,或者被推搡的东倒西歪。他早就告诉自己,不管对方多么过分,自己只能低眉顺眼的接受。可是谢妈妈什么也没做。



回想起当初跟自己哥哥坦白时候的惨烈场景,李鹤东还历历在目。可哥哥到底是亲哥哥,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。哥哥虽然不理解,但还是对自己关心有加,久而久之,就随自己去了。



李鹤东正琢磨着是现在把房子收回来,还是在店铺附近找一小房子随便住一阵的时候,店门口装置的迎宾喇叭突然高亢的喊着,欢迎光临!



李鹤东一边看向门口,一边掐灭了手里的香烟,嘴上紧着说了句,不好意思啊,我们打烊了。



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时,李鹤东愣住了。



阿姨!李鹤东尴尬的叫了一声。



别紧张,孩子。阿姨过来看看你。谢妈妈平和的说。



李鹤东把谢妈妈让了进来,坐在自己刚才坐着的对面,说,阿姨您坐,我给您拿支水。谢妈妈却拦下了试图避开的李鹤东。



你坐下,阿姨有话说。



李鹤东知道躲不过,硬着头皮坐了下来,低着头不敢看谢妈妈的眼睛。



谢妈妈问道,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那边儿的人的呢?



李鹤东抬起头,郑重的回答道,初中的时候。



你家里人知道吗?谢妈妈又问。



李鹤东点了点头,停顿了一下,似乎是向谢妈妈解释,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,说道:其实,刚一开始,我发现自己跟别人不一样,我也觉得是一个怪胎。我感到很羞耻,想方设法地隐藏自己,特别自卑,特别孤独,特别无助。每当我喘不过气的时候,我就到我爸妈墓碑前,把压在心里的话全部说出来,朝他们哭哭鼻子撒撒娇。我觉得,他们能理解我。李鹤东笑着,声音却有点哽咽。



都是疼儿女的人,看着眼前的李鹤东,谢妈妈有些心疼起来,我们金子大约跟这孩子一样的心情吧。



谢妈妈伸出手摸了摸李鹤东的脸,又拉住了他的手,说,好孩子,阿姨知道你不容易。这几天,阿姨看了很多资料,阿姨理解你。要是自己家人都不理解,别人就更难理解了,对不对?阿姨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件事,给阿姨些时间好不好?



李鹤东愣愣的看着谢妈妈,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回答。眼前的妇人苍老了一些,却还是那么优雅,那么慈爱。一时间,李鹤东竟恍惚觉得是自己的妈妈在与他对话。



谢金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来的。他等不到归家的爱人,担心着到这里寻找。



谢妈妈拉住两个人的手,分别盯着看了好一会儿,又把两个人的手交叠放在一起,使劲握了握,对谢金说,以后,多带东子回家看看妈妈。



手牵在一起的两个人,不自觉的看向对方,目光碰撞在一起,绽放了笑容。



(终于完结了……)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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